来源：北京商报
近日来，多家量化机构深陷舆论漩涡。针对此前的砸盘交易被沪深交易所采取限制交易措施，宁波灵均投资管理合伙企业（有限合伙）（以下简称“宁波灵均”）于2月21日凌晨发文道歉，并表示对此决定坚决服从。此外，在近期市场波动情况下，多家知名量化私募旗下产品也出现净值大幅回撤情况，自2月19日以来，已有多家机构针对相关情况进行说明甚至致歉。与此同时，中国证监会相关负责人表示，将出台更多量化交易监管规则，成熟一项推出一项。
宁波灵均致歉
2月21日，头部量化机构宁波灵均在旗下微信公众号上发文致歉，称公司作为专业量化投资机构，长期看好并坚持做多中国股市，股票仓位始终坚持接近满仓状态。对于产品交易中存在的问题，宁波灵均表示公司高度重视，内部进行了深刻反省和检讨。2024年2月19日公司旗下管理产品全天整体净买入1.87亿元，但是当日开盘一分钟内买卖交易量较大，对于由此造成的负面影响，公司诚恳致歉。
据了解，2月20日，沪深交易所发布公告，因宁波灵均管理证券账户2月19日上午开盘期间大量卖出沪深股票，违反了沪深交易所《交易规则》等相关规定，被交易所从2月20日起至2月22日止采取限制交易措施。此外，沪深交易所均启动对宁波灵均予以公开谴责的纪律处分程序。
沪深交易所公告显示，沪深交易所在交易监控中发现，2月19日9：30：00—9：31：00，宁波灵均管理的多个产品大量卖出沪市股票合计11.95亿元，占期间市场成交额的比例较高，期间上证指数由2886.59点下跌至2868.07点，跌幅0.65%。同时，9：30：00—9： 30：42，宁波灵均名下多个证券账户通过计算机程序自动生成交易指令、短时间内集中大量下单，卖出深市股票合计13.72亿元，期间深证成指同样快速下挫。
深圳中金华创基金董事长龚涛解读称，宁波灵均利用自身的资金优势在2月19日开盘后不到1分钟内集中卖出深市股票合计13.72亿元、沪市股票合计11.95亿元，目的是打压股指、人为制造波动，为之后低价买入创造机会，在其发表的道歉信中也坐实该机构当日净买入1.87亿元，实质是人为制造巨幅波动赚取差价。
针对前述事项，宁波灵均还在致歉中提到，下一步将深刻吸取教训，更加认真学习相关法律法规和交易规则，切实增强合规意识，并通过改进交易模型，严格把控交易进度、交易约束、控制交易节奏，确保在交易全过程做到平滑交易、均衡交易，切实维护正常市场交易秩序，全力保障投资者合法权益。
监管拟推出“组合拳”
“此次沪深交易所对这类交易进行公开谴责的纪律处分，主要还是由于当前没有相应的处罚措施和法律依据，因此只能采取上述措施，但释放的警告信息已经非常明确，相信未来一定会有更为严格的处罚措施出台。”龚涛说道。
事实上，针对量化交易现存问题，监管部门也拟推出“组合拳”，进一步制定监管系列举措。有市场消息指出，中国证监会相关人士在近日表示，近年来中国证监会一直非常重视量化交易相关监管工作，推动将程序化交易纳入《证券法》规制范围，建立头部量化机构的数据采集机制，加强量化交易监测分析等。2023年9月以来，中国证监会逐步推出了程序化交易报告制度，加强私募基金监管。经过三个月的过渡，报告制度平稳落地，各方报告的质量总体符合要求，为进一步加强和改进量化交易监管提供了基础。
前述中国证监会相关人士还提到，此次公布的监管举措，涵盖各个环节，体现综合施策的特点，同时每项都经过调研和市场分析，有比较强的针对性，体现精准施策。比如，针对速度优势，采取措施进行有效遏制，减少对市场正常交易秩序的干扰；针对中小市值股票剧烈波动的情况，加强杠杆类产品的监测和规制，减少踩踏和共振。
在对量化巨头作出监管措施的同时，2月20日晚间，沪深交易所也双双公告称，目前量化交易报告制度平稳落地，同时，沪深交易所提出六大举措，建立健全量化交易监管安排。
中国企业资本联盟副理事长柏文喜对此评价表示，近期沪深交易所发布关于量化交易报告制度的声明，主要是为了规范量化交易的行为，减少其对市场的影响，维护市场的稳定和公平，以便监管部门更好地了解和控制市场风险。总体而言，量化交易在股市中的作用是双面的，需要监管部门和市场参与者共同努力来规范和稳定市场。
据了解，在前述“一揽子”措施推进过程中，沪深交易所还将稳慎操作，成熟一项推出一项，给市场预留充分调整时间。量化交易监管步步推进，在报告制度之后，将出台更多量化交易监管规则，出台之前会跟市场进行充分沟通。
多家知名量化机构反思
值得一提的是，在近期A股市场行情波动的背景下，也有不少量化私募产品净值出现大幅下跌的情况。对此，2月19日以来，已有包括龙旗、九坤投资、幻方在内的多家知名量化私募纷纷致信投资者，为旗下产品近期的净值回撤进行说明甚至反思致歉。
据悉，龙旗在近期发布的《告客户说明》及《产品运作说明》中坦言，春节前几个交易日，公司未能预判到行情的极端情况，初期的风控约束并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，导致在最被动的时候才不得不人工干预，出现了大幅的负超额。量化私募九坤投资也在近日发布产品运作说明称，量化产品短期业绩受到较大的冲击，主要受极端风格和成本端影响。
此外，量化私募幻方也在近日发布产品运作说明称，近期幻方产品超额回撤较大，主要原因是面对不同环境策略应对不理想，在面对短期极端市场未表现出较好的适应性，基于全市场选股构造的投资组合与指数差距较大，形成了明显的超额回撤。
对于量化产品在近期集中造成踩踏的情况，量道投资合伙人李喆腾分析表示，这次风险事件暴露了量化行业里此前普遍存在的一个现象，即对预测模型的重视程度要远远超过风控模型。过去几年在量化交易策略的亮眼表现带动下，量化机构普遍在预测模型上做出巨大的研发投入，但是与此同时在风控模型上的研究却普遍较为薄弱。另外，很多管理人对风险控制的认知还停留在数据上，实际上投资人应该时刻提醒自身：市场和投资者是一直在互动的，市场引导机构的投资行为，机构的行为也在不断改变市场。只在历史数据中探索可能的投资风险，最后可能会被市场狠狠教训。
在龚涛看来，量化规模越来越大的核心原因，是规模越大造成的市场波动越大，套利空间也越大，因此，要堵住量化利用规模套利的口子，就需要加大对集中报价的打击，即建立量化实时监管系统，将所有量化产品纳入该实时监控系统，对量化产品在一定时间段（如一分钟）一个方向（买入或卖出）单只或全部总报价进行限制。
李喆腾则提到，不能仅凭一次危机就否定量化交易，量化交易作为一种投资工具，在很多投资领域里的独特优势不会消失。相反，在整个行业意识到问题并进行改进之后，一个更健康的量化交易行业会给投资者带来更好的回报。从行业从业人员的角度出发，在应用机器学习模型进行投资的时候，除了严谨的数据支持之外，还要做到始终尊重市场常识；另一方面，在A股市场上，不能简单地照搬海外市场上通用的风控模型，对于中国市场要建立一套适应性更强的风控体系。
北京商报记者 李海媛
